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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8章我想吃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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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色灰暗。霓虹燈亮了。

蘇丹的司機等在路上。上車前,她回頭風情萬種地朝我身後看了幾眼。她看誰我心裏明白。未免尷尬我左顧右盼避讓她的目光。

“致遠,你先走吧!我等個人。”蕭景年在身後說。

我回頭看眼被蕭景年叫“致遠”的陌生男士。濃眉大眼,一臉正氣,短寸頭像鋼針一樣根根直立,模樣長得很靠譜。

沈臻上前說:“蔣茹,我送你吧!”

我說:“不用。你先走。我等我男朋友來接。”

沈臻沒有堅持。他和致遠先後離開。

我轉身走上人行道。人行道上鋪滿枯燥的枯梧桐葉。我踩著脆響的葉子拐進旁邊一條小弄堂。穿過弄堂,到了茶樓背後的一條馬路上。再過一個紅綠燈,就到地鐵口。

等紅綠燈的地方,電話響了。

“上車!”

“你不是在等人麽?”

“等的就是你!”

車在路口停下,我走過去拉開車門。

蕭景年原本穿著的外套放後座,身上是單薄的襯衫,額頭還沁出汗來。看來他剛才找著急了。

“你不是等男朋友--我來接麽?怎麽一個人先走?”

“我隨便說給沈臻聽的。誰知道被你聽見。”

“我去取車,出來不見你,以為你生氣故意躲我。”

是啊!我應該生氣。又見他和蘇丹在一起。他們的合作真多!一個接一個怎麽也談不完。

我順著他的話題說:“蘇丹找你談什麽,不會又是關心你和我之間的事情吧?”

他說:“我倒不介意她跟我談這個話題。不過,今天確實在談項目合作。她一直看好的項目要找企業聯合開發。馬致遠很感興趣,我正好跟他在喝茶。蘇丹說要見面聊幾句,就碰到一起了。”

“她對你的稱乎那麽親密,我生氣了。你怎麽哄我?”

蕭景年把著方向盤,眼睛看前方,“你說怎麽哄就怎麽哄。”

這絕對是不動腦經不走心的答案。人家不開心,還讓人家告訴你怎麽哄好人家。有這心情,自己哄自己得了。

我說:“回家你做晚飯。”

他邊開車邊說:“這恐怕不好。萬一做不熟得吃生的。”

“要麽你煲湯。”

“難度越來越高了。換個容易的吧!”

“洗一個月碗。”

“男人做家務會變笨的。”

啥啥都不會,還說做家務會變笨!什麽邏輯!

“蕭景年,你知道嗎?我越來越生氣了!”

“網紅都說沒什麽男女矛盾是一個奢侈品包包解決不了的。如果有,那就來兩個。我以為你會要買包。”

“我以為你上網只看財經呢,原來還關註網紅!”

“不攢些話題和你聊,容易顯得有代溝嘛!”

蕭景年總算走了心。

我一直很忐忑,跟蕭景年聊什麽才能不冷場。看來他也一樣,擔心和我不在一個頻道。

“包就算了。花錢買的都是品牌溢價。我想吃糖。”

“把我包打開,自己拿。”

蕭景年的黑色牛津公文包在後座上。

包的一頭鼓鼓的,打開赫然一大包牛軋糖。包裝紙和以前奶奶買過的一樣。這家糖店在蘇州,店主自己做的,很小很沒名氣,一般外地游客找不到。

我把整包糖捧在手裏問:“在哪裏買的?”

他得意地說:“奶奶以前買的地方。”

“不可能,你找不到那個地方。”

他一只手伸過來摩挲著糖紙,好像在撫摸自己的作品,“前幾天去蘇州辦事,順便看望李爺爺,跟他聊了會兒。”

“不會只問他糖在哪裏賣吧?”

他收回手,轉過頭看了我一眼,“不只。聊了很多關於你的事情。”

估計小時候在弄堂裏稱王稱霸,欺負花花草草的事情,他都知道了。

蕭景年看我默不作聲,回過頭表情認真地說:“我跟李爺爺說,要買奶奶以前常買的牛軋糖做喜糖。他就告訴我地址了。”

真是可愛的聰明人!

“……”

我剝開一粒糖放進嘴裏。

味道一點沒變,甜蜜中帶著酥脆,軟糯纏綿,還不粘牙。

一口氣連吃三顆糖。

吃甜食可以使心情愉悅。吃完糖果開心得很,順路帶點菜回去做飯。

蕭景年把車停在路邊,沒下車,“你去吧,我在車上等你。免得貼罰單。”

風華府邸的保安白手套一直都是雪白雪白的,那手套除了戴手上敬禮,估計沒別的用處。

門廳的鞋櫃下方還放著那雙粉色女士拖鞋。它在幾雙一模一樣的灰色拖鞋中很顯眼。

蕭景年一手拎著幾包食材,一手把拖鞋拿過來放我腳邊。

冰箱裏有幾只大腕,碗裏泡著上次奶奶帶來的幹貝、海參幹貨。

還說不會做,材料都已經準備好了。

蕭景年從冰箱出一個蘋果,抄起吧臺上的一本書走開。

吧臺上還剩下一本《健康養生湯大全》。

他看看手表,“現在開始做,八點能吃上飯,喝上湯。”

“那你來做啊!”

蕭景年往臥室去,“男人做飯會變笨的。”

“誰說的?”

“葉風。”

我以為是哪個網紅,對著蕭景年背影喊,“他的話你也信?他還說什麽了?”

“他還說我娶到你有口福。”

經過幾個月的相處,蕭景年的本性漸漸露出來,比如口是心非、想指使人做事先給人戴高帽子。還會借葉風的名給我戴高帽。我不好意思摘下來,只好系上圍裙擼起袖子開幹。

忙活到一半,蕭景年已經換了身便服,站我旁邊,“鹽少放點……加胡椒……對……別加太多……好……夠了!”

“要不,你來教我怎麽做?”

“……”

蕭景年斜了我一眼跑開,在客廳一會兒開音響,一會兒看書……

不一會兒,他又兀自站在我旁邊,一手拿刀,一手放平砧板上的三片豆腐幹,表情漫不經心。

“切片還是切絲?”

聲音的高度恰好能讓我聽見,仿佛和著樂曲在淺唱。

我的心跟拆房子似的,嘩啦啦亂成一堆。

“切……絲……”我把“絲”發音發成“SHI”,舌頭也捋不直了。指揮舌頭的大腦感覺到一股熱流從脊柱沖上了後腦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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